【BLEACH同人文】被偷走的時光【中短篇/一/Tbc.】


■ BLEACH同人 / 原作延伸 / 中短篇(NoT Finish) / 視角轉換有
■ 分段一
■ 一露 / 微井露 可食用者GO!
■ 雨織可能有 / 白露兄妹情( ? ) / 微戀→露 / 微一←井 (本段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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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露吧活動:2014年寒假50題∣文組,參賽文。




黑崎一護被突來地叫喊聲打斷思緒,是在荒山野嶺的深夜中。
今晚他的眼皮跳個不停,內心反常、不安的躁動,果然是有事發生了。

打開門,門外是幾個登山客攙扶著傷者來求助,但領頭的是個在地人:
「黑崎醫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他們有人好像是摔傷了……」
黑崎也沒多說話,揮手示意他們把傷患帶進室內,迅速地做起簡單的處理,
實際上並沒有大礙,仔細檢查後確定沒有內傷,並沒有其它不尋常的地方——
有什麼閃過他的腦海……不,這一切都很不尋常……瞳孔一瞬緊縮起來。
「告訴我,他是怎麼摔傷的?」
鄉間的夜晚裡怎麼可能整夜安靜得連隻蟲子的聲音都沒有?
該死——他早該想到的。
聽到他問話,平躺的傷患睜開眼睛,貌似平靜,
但慘白的臉色和眼裡所投射的絲絲惶恐已經透露他的情緒。
「我、我看到一、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所、所以,所以才……」
接下來的話,他沒能說完,一道尖銳的怪叫已經劃破夜空傳進他的耳膜!
身邊的同夥不明所以的齊看向他,在場只有黑崎一護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

乓!「醫生!」
『黑崎醫生』在眾人的驚呼中,猝然倒下。


他的預感是對的!那個人千萬不要也摻和其中!千萬不要!

「該死的。」他再度低咒一聲,飛掠過屋頂,消失在夜空裡……


≡≡≡≡

我曾起誓要保護我們所在的世界,世界卻遺棄了我。
我曾起誓要保護我們所有的夥伴,獨獨卻遺棄了妳。
我來不及,總是來不及,守護那該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妳。

「她到底怎麼了?拜託你了……告訴我該怎麼做……浦原!」
隱約聽到急切的低吼,甚至夾帶著哭腔。

好熟悉的聲音……是誰?浦原又是誰?
她醒不過來,為什麼?
眼皮如千斤重,除卻聽覺外的四感此刻廢棄得徹底,轉瞬間,
腦海中又是無止境的純白色……


她只依稀記得孩子們的哭泣聲,還有黑夜裡張揚的橘色頭髮。


≡≡≡≡

第一次見到這個姓黑崎的年輕醫生,是她還任命於空座町的時候。
她剛搬到那裡的時候,只要出門就總覺得被人盯著看,
但回過頭卻又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漸漸地甚至連在家裡都會湧起這種感覺……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堂堂女警!所以為了不自毀威信,還是硬著頭皮住了下來。

結果那名『罪犯』就自投羅網了,還順便不打自招供出『同夥』。 
而且挑得時間還真的是有夠爛,比如現在。
「有事?」大半夜的一直按電鈴,吵死人了。
不過我們偉大的女警官還是耐著性子,從門板後探出半個腦袋應門,
冷靜地盯著門前高大的男人。只是對方吐出來的話還真冷不防讓她愣了一下。
「告訴阿散井戀次那隻紅毛狒狒,外找。」來人緊皺著眉頭,視線落在門板上。
這小子真失禮。深夜登門拜訪還甚至不正眼看主人家的臉,就連說話也是咬牙切齒的。
「……我幫你叫他,稍等。」雖然很不情願,但她還是轉身回屋裡把戀次叫了出來。
畢竟人家不是來找她的,就算她是屋主好像也沒道理把別人的客人趕回去。
「誰……幹什麼啊一護你這小子……」人都還沒清醒就被強大的力道硬生生拖出門,
也沒來得及抱怨完就被某人更粗暴的吼聲打斷——
「你現在最好給我滾出來,休想我會讓你留宿在這裡!」
天啊。他完全無法克制自己暴怒的情緒,這麼多年來他對人對事都學得更加沉穩內斂,
但是只要關係她就不行,只有她,他不行。
「……喔,為什麼不行?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你跟蹤我啊?」
從一護身上嗅到焦躁的味兒,這狒狒卻突然反應過來,惡劣的挑起眉、勾起嘴角。
「我要也是跟蹤她,怎麼會跟蹤你!」
「你幹什麼跟蹤我?」

糟了。一護望向突然出聲介入的女警官——露琪亞,只不過還是不敢盯著她的臉看。
「我……只是打個比方。我在跟他說話,妳不要插嘴!」橘子頭按耐不住地尾音失控。
「你果然趁我不在這裡的時候跟蹤她!黑崎一護,你敢不敢更光明正大點?」
紅狒狒也爆衝了。
「你還不是趁我在忙的時候跑來找她!這可是之前就說清楚的,混帳!」
「說清楚什麼?之前只說需要好好適應,沒說不可以見熟人!」
「熟?你說跟誰熟了?她現在會跟你很熟?」
「停!」
低沉的女音再度介入他們之間,不是她想偷聽他們的對話,而是他們根本無法控制音量,
她可不想因為吵到鄰居被請回警局還可能被上司關切,再來就是……
現在可以確定這兩個傢伙一個很可能跟蹤過她,
另一個先不論和她交情如何,居然說這次出差到這裡沒認識任何人、一個人孤苦伶仃,
千拜託萬拜託說得她忍不住心軟才答應他借宿一晚,結果根本是個大騙子!
沒錯,她已經從他們的對話並且用客觀有條理的辦案能力分析出一個結果——
「戀次……雖然你男朋友真的不該在這個時間來訪,不過這也是你的錯……呃,
我是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誤會,你或許沒聽他的話好好休息,
假日還時常跑來找我才會讓他甚至不惜跟蹤我……
這次出差八成也是跟男朋友吵架才對我說謊跑過來住的吧?
我想你該跟他回去好好說清楚。那麼,晚安,不送。」她盡量以平淡的聲音說完,
關上門,落鎖。

不是沒有人應該要打斷她不實的結論,而是另外兩人越聽越茫,目瞪口呆。
「什、不是,我……」率先清醒過來的戀次還想挽回什麼,可惜大勢已去。

他們瞪著緊閉的門將近半分鐘之久。

然後,本來應該關燈睡覺的露琪亞又突然打開落鎖的門。
「差點忘了,你的行李。」
她克制自己將行李往他臉上丟的衝動,重重地將那袋行李放在門前的地上。

“喀嚓”的一聲,門又當著兩人的面,無情地關上了。

正所謂整大桶冷水還加冰塊從頭上淋下,什麼都冷卻了,還頭痛欲裂。
「我只是不希望再有更多變數。」又沉默了一會兒,一護抹了抹臉,就丟下這句話。
這句話,是為了自己才說的。她都已經變成這樣了,他害怕會失去更多。
嚴格來講,他們是情敵。分明清楚對方的立場,但還是無法體諒,誰都一樣。
天曉得,這陣子他總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關注他那個多年前的老夥伴,
在她“醒來"之後。某天卻發現“老夥伴的老夥伴"早就在她跟前打轉幾百回,
今天甚至都要住到家裡去了。不要以為他不知道,
戀次這傢伙一住下來絕對不是只有一晚,更可能是永遠。
只是想想而已就覺得腦內火氣翻湧,他在醫院看完最後一個病人之後就開始躊躇,
事實上他一整天都無法專心面對任何一個病人,這很糟糕,糟糕透了。
最後妒忌和猜疑終究戰勝了理智,把內斂沉穩又燃燒成了血氣方剛。 
「雖然這麼說很卑鄙,但我很高興你被趕出來了。」克制住愁緒,他又補一刀。
「你……算了。」雖然想指著他的鼻子大吼大叫,但是看到對方的表情時又放棄了,
這不是在照鏡子嗎?唉。阿散井戀次最終摸摸鼻子,拿起行李。
「我沒地方住了,你要收留我。」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是啊,雖然很不想,但好像也沒其它辦法了。」總之這已經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十七歲的你,心口的碗不是沒裝著某些情感,只是假裝不懂也從來沒去掀開過那蓋子。
二十七歲的現在,你已經血淋淋地挖出來了——在過去那個關於代理死神的歲月裡,
陷入了與工作的永恆熱戀的同時,更加深刻地把某個誰塞進心間……

再也沒有離開過。


「欸,一護。」走著走著,想到一件火大的事情。
「嗯?」
「我突然想到,露琪亞說你是我的男朋友。」你打算怎麼解決。
「……」喔,該死。他也想起來了。


≡≡≡≡

即使能過五種不同的生活,我都想再喜歡上同一個人,
因為那樣就能夠再度與妳相遇。
如果不是妳,過去那段時光不會變得彌足珍貴。

「嘛,我先說好了。這不知道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快說!」一橘一紅兩種髮色的男人異口同聲。
浦原只是打開扇子假意的搧兩下,殊不知這動作更像在搧風點火,欠扁。
「朽木小姐的靈壓漸漸地恢復了,但十分稀微,
這也就是前天晚上在山裡會引來那隻大虛的原因,它很擅長詐欺和隱藏自己,
朽木小姐能平安無事真是萬幸啊。」
他再不交代清楚,大概會被眼前的三個男人拆開來,剁碎。
在他面前落座的剛好分別是黑崎一護、阿散井戀次和朽木白哉。
「那好消息和壞消息是怎麼回事?」一護才開口,另外兩人也跟著望向浦原喜助。
「她有可能以這樣的速度緩慢地恢復,找回失去的記憶,完全變回死神,但是……」
「但是什麼?」
「也有可能這只是靈力的迴光返照,或只是副作用罷了。
靈力恢復到一定程度又會完全消失,然後……」


「井上。」直到茶渡出聲提醒,井上織姬才驚覺被發現了。
「咦,我絕對不是在偷聽,我只是、只是在……呃……」
「偷聽。」
「唔……對不起。」她只是,只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她有些黯然地垂下腦首,又重複了一次:「對不起。」

對不起。


≡≡≡≡

終於能見到清醒過來的朽木小姐,她十分地緊張。
雖然浦原先生說可以不用特別幫忙照看,『有人』會負責,
但因為她堅持,所以浦原先生就讓她來『接朽木小姐』,
接下來只要按照事先套好的那樣安頓朽木小姐就行了。

加油,井上織姬。
她內心默禱著。

我想再遇見妳。不管是以什麼方式過生活,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讓我再次與妳相遇吧。

露琪亞是第一次來到空座町,讓她有種異鄉人的錯覺。
她記得她下車之後,在車站裡隨便找個座位坐下來吃完早餐剩下的飯糰,
吃飽之後就想著今天之內該去哪裡落腳,想著想著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啊!」才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還以為飯糰會從胃裡面嚇出來。
「唔,抱歉,我嚇到妳了嗎?我看到妳一個人睡在這裡,所以……」
留著茶黃色長髮的年輕女人才看到她清醒就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大串話。
「妳是從外縣市來的吧?妳的行李看起來一定很重,我可以幫妳拿喔。對了,
我有紅豆麵包妳要吃嗎?還是妳喜歡鮪魚罐頭?」
說話時還比手畫腳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食物來了。「妳以後會住在這裡嗎?」
閃閃發亮的眼瞳讓露琪亞忍不住愣愣地照實回答。
「呃,不用了,謝謝。我想沒意外的話,會在這裡長期定居。」
還真是個自來熟的女性,她很好奇這裏的人都是這麼,呃,熱情嗎?
「那太好了!妳可以來住我家,我家裡有很多好吃的麵包喔!
而且還有各種不同口味的罐頭和麵包喔!」
怎麼會有人第一次見面就邀請人家去她家住?這女人都不怕遇到壞人嗎?
而且為什麼麵包要強調兩次?難不成她以為會有人為了麵包而住進她家嗎?
露琪亞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吐槽的天分,不過到底是跟誰學的,她也忘了。
「怎麼了?不好嗎?」
「這怎麼好意思,我還是先去旅館落腳吧。」她皺皺眉頭,凝視眼前的人兒。
該不會是什麼新的詐欺手段吧?用外表單純、親切的女性來誘拐受害者。
如果是真的,那麼她就有必要好好的深入調查了。
「可是……啊!對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井上織姬,請多多指教!」
織姬深深一鞠躬,然後抬頭衝著她直笑,絲毫不把她認真打量的神情放在心上。
「如果妳覺得不好意思,那讓我介紹妳一些租屋處吧!
女孩子一個人到外縣市住旅館很危險呢。」

露琪亞盯著她的笑臉須臾,才點點頭說:「好吧。那麻煩妳了,井上小姐。」
反正她也不是很愛住旅館,只能順其自然了。
即使這女人從頭到尾看起來根本靈異現象。

織姬在心裡偷偷鬆了口氣,她好怕被朽木小姐拒絕,整個手心都是汗呢。


露琪亞覺得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特別的『房東』。
是的,房東。
井上小姐帶她看了一棟環境還算不錯的公寓,並且告訴她有好幾間都還未出租。
接下來就是天花亂墜的介紹每一間住著怎麼樣的人、他們長得怎麼樣、人都非常好,
每次都準時交房租……諸如此類。問她是不是住這裡,她卻搖頭說不是。

等等,井上小姐。請問妳怎麼知道——
「哎呀!對不起!我忘了告訴妳,這棟公寓都是我出租的喔!」
好吧。露琪亞不再懷疑她是詐欺分子,卻開始懷疑她用不正當手段推銷了。
「當初沒有那麼多錢,所以黑崎、石田、茶渡還有銀行都借了我一點錢呢!
不過呢,我已經都還清了喔!還有啊,我跟妳說,黑崎是個醫生,就住在這附近——」

後來,露琪亞會知道這附近住著名叫黑崎一護且二十七歲的未婚男醫生,
就是拜她這個房東所賜。這位小姐快把那位黑崎醫生的祖宗十八代都賣光了。

她甚至被強迫接收了不少身家資料,
顯然這房東不只推銷房屋,還推銷未婚男醫生。


≡≡≡≡

他曾無數次想過若是他再度失去死神之力……
他是人類,她卻是死神。那會什麼樣的光景?

他卻萬萬想不到,現在他仍擁有死神之力……
他還是代理死神,她卻成為人類。


第二次見到這個黑崎醫生、『戀次的男朋友』,是在一次值勤結束之後。

「喂,妳的手怎麼回事?」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
害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什……怎麼又是你?」看清元凶之後,露琪亞隨即皺起眉,
一副『這傢伙該不會真的跟蹤我吧?』的表情。「戀次不是——」
「我只是剛好路過。」一護的眉頭更皺,糾結得死緊。「我跟他沒有關係。
不要轉移話題,妳的手怎麼包成這樣?」
「我跟你更沒有關係吧,請不要動手動腳。」她擺明不信,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
「戀次沒跟你說嗎?執勤受傷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發生意外都不算意外。
謝謝你的關心,你還是多關心戀次吧。」真是個怪人。
她才想要走,手又突然被拉住了。「等等,這樣的包紮跟沒包紮有什麼——噢!」
然後對方就在她的反射神經作用下狠狠地吃了個過肩摔,全程只用了三秒。
驚覺自己做了什麼,露琪亞嚇得趕緊蹲下身來查看。
「你還好嗎?誰叫你要突然——」
「撕……痛……妳說我這樣會好嗎?妳這傢伙!是誰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第一次不摔他,現在才來差點摔斷他,她根本是存心的吧。
「你……不要開完笑了!我是說真的,你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也是說真的!看什麼醫生,醫生已經被妳摔傷了!」
「你是說……」她突然愣住。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
他該不會就是『據說』住這附近的那位黑崎醫生?
房東小姐只顧著提這位醫生人多好、多棒,溫柔、正直,超級完美,
但沒特別說他長什麼樣子……總而言之根本相反吧!
明明就是個沒禮貌、粗魯,超級莫名其妙的傢伙!
不可置信瞬間如壓縮機般地壓扁了那小小的愧疚感。
「你姓黑崎?」她必須再確認一次。
「需要我拿醫師執照給妳看嗎?妳好歹先扶我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傳說中』差太遠,還是因為房東小姐的洗腦式行銷讓她感到牴觸,
她腦中有一瞬間想要拔腿就跑,事實上她的身體也順心而應地抖了一下,
才勉強扶起這位傳說中的黑崎醫生。
「喂,我說妳——」一護才站起來就下意識地想伸手抓住露琪亞,卻被她跳開了。
「我鄭重地向你道歉。如果你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快走。
「等等——」
「再見。」加快腳步。
「喂!」
她假裝沒聽到,固執地繼續往前走。
「朽木露琪亞!」然後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吼,讓她渾身僵直在一段距離之外,
最後像是突然清醒過來般轉過頭。「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房東小姐!
「戀次告訴我的。」一護揉著自己的腰背,強迫自己吞下躁動。
「露……我是說,朽木小姐,妳的手包成那樣很難不讓人注意。
畢竟妳是戀次的朋友,如果妳願意的話,我的醫院就在附近,我幫妳重新包紮比較好。」
他不習慣稱呼她的姓,而不是直呼其名,也很不習慣要用戀次來當藉口,
他最不習慣的是……天啊,她的手包得比富士蘋果還大,
更何況看也知道是外行人的包法,綁成那樣傷口會好才有鬼!
他就像個每天準時到幼稚園接小朋友回家的家長,必須確認好所有時間行程,
日日夜夜固定抽空蹲點站崗。不巧的是,今天馬上就有一個矮不隆冬的女人,
一隻手包得驚人不打緊,還邊走邊恍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看得他眼皮都要抽筋了。
露琪亞小聲地在心裡跟房東小姐道歉,然後才回答他的話。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謝謝你的好意。」她臉上的表情就像他第一次認識她時一樣,
正經又帶點隔閡。一護覺得自己的胃開始熱了起來,跟背部受創的麻麻熱熱不同,
那是一種感覺,叫做火大。
「自己來?不要告訴我妳的手也是自己包的。」口氣又衝又嗆。
他的話換來的是短暫的沉默。果然。

迫不得已,露琪亞還是跟他回到了黑崎醫院。
除了丟臉之外,還覺得奇怪。說不上來,
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可以信任一個只見面兩次的人。

「妳的同事難道沒有勸妳上醫院包紮嗎?」他知道是白問,但他還是問了。
她的手掌心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據她說是要制伏一個持刀的搶匪,
然後混亂中伸手擋刀的結果。混帳。
「我……」露琪亞忍不住垂眼瞄向自己此刻被包得漂亮的手。
「妳不想麻煩別人,所以沒有聽勸告,乾脆自己包紮了事,
反正只是小傷,不用大驚小怪。」
她才吐出一個字,他就幫她說完了。
「你怎麼會知道?」她訝異地抬起頭。
我怎麼會不知道。
「猜的。只是覺得妳會這樣說。」

露琪亞沉默地看著他收拾醫藥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貌似從剛剛包紮到現在黑崎醫生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就像……對了,就像那天晚上。
每當沉靜下來,她就會觸摸得到,那些細膩的情緒。特別是對人。
就在露琪亞盯著他看時,黑崎一護突然發現了另一件事情。
「妳的領口那是……」鎖骨中間有兩道細長的紅痕。
「不要亂看!」露琪亞迅速地用沒受傷的手揪住襯衫衣領。
「我才不是——妳的另一隻手也受傷了?」
他正要反駁,卻從她的制服外套袖口看到纖細白皙的手腕上不只是紅痕,
還有塊紫色瘀青。露琪亞也瞬間皺起五官,一臉困擾。
「呃,不是。我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的關係……」她鬆開手,搔搔頭。
「體質?什麼意思。」
只見露琪亞緩緩解開衣扣,脫下外套,露出裏頭的短袖白襯衫,
還有佈滿青青紫紫的雙臂,配上大小不一的傷疤,簡直慘不忍睹。
一護霎時反應不過來,只覺得心臟正被人使勁捏緊。
「這是……怎麼弄的?」她也才醒來一個月,到底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他此刻內心滿是咒罵,怒意飽脹,之前居然都沒有發現。
「我,呃,除了在浴室跌倒一次,也沒幹什麼……但傷口就是一直增加……以前不會這樣。
今天原本有點猶豫要不要順便去醫院檢查……」
露琪亞沒說的是,她並不是很想上醫院。
因為她的腰背,甚至整個上半身,就連胸部都……都很慘烈,
但是她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的身體,更別說是要脫掉上衣進行檢查了。
接著她就開始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房東小姐,只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
她一定會推薦『無懈可擊又未婚的黑崎醫生』給她。雖然最後她還是落在這醫生手裡……
「妳是傻的啊?笨蛋!以前不會怎麼可能是因為體質!」
這傢伙竟然還像個噴火龍一樣對她大吼大叫!
「你說誰是笨蛋?你才是笨蛋!
我要是知道怎麼回事,我自己來當醫生就好了,還輪不到你來當!」
她豁然站起來,叉著腰怒吼回去,只差沒撲上去打。
「妳……」不行,他現在腦中一片混亂。他必須冷靜。
他記得以前井上昊的事件也是這樣,井上表面上因被車擦撞而受傷,實際上……
但是如果露琪亞身邊有虛存在過的痕跡,他不可能毫無所覺。必須馬上去找浦原喜助。
「妳,留在這裡等我……不,別動。等我一下。」
「什……」露琪亞瞠目結舌地看著黑崎一護在她吼完突然瞪著她發愣了三秒,
接著很快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開始翻找並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

什麼跟什麼?
我幹嘛要聽他的話。露琪亞在心裡嘀咕著,任憑她想破頭也不明白,
為什麼明明對這陰晴不定的傢伙很不滿,但是在面對他眉頭深鎖的臉時,
自己竟然會感到一陣心虛和理虧。想不透啊,真的想不透。

「你就在附近嗎?好……那就麻煩你了。」想著,黑崎一護已經結束通話踱回來,
幫她把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遞給她。「喏。」
「……謝謝。」害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是下一句話卻馬上讓她爆掉。
「我會開醫師證明給妳,短時間內不要執勤。明天護士會在,先過來做個檢查,
我會再視情況決定妳需不需要住院。」
雖然他篤定普通的醫療方式根本檢查不出什麼來,
不過只有這個辦法可以在『不違反規定』的狀況下監控她的行動。
「先等一下,我又沒有受什麼重傷,為什麼不能執勤?」更何況住院。
可惜,她上揚的語調沒有得到太大的回應,對方只是閉起眼睛,再睜開。
此時此刻的露琪亞大概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只是在穩定自己的心緒,
否則絕對會迅速地從二十七歲退化回十七歲,然後拒絕再聽她說任何廢話,
直接綁起來扛到浦原商店。
「笨蛋,小傷也可能要了妳的命。難不成還會怕看醫生?」
「蠢材,誰會怕看醫生,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會怕就不會在這裡。」
「所以我說了。明天起床就過來做檢查,免得之後躺著被抬進醫院啊妳!」
「你少烏鴉嘴了!我才不——」
「打擾了。」他們身後的門突然被推開,門上的銀色風鈴叮噹作響。

「呦,你來啦。」
一護率先打了招呼,露琪亞跟著看向來人,認出剛進門的人就是她的鄰居,茶渡先生。


≡≡≡≡

他仍年少,輕狂卻被殺死了。

看到你這個樣子,她還會選擇沉默嗎?
她還是緊閉那雙眼,她還是沒有半點聲響。
她只是沉默。

茶渡從門縫看著一護的背影,想著這幾日來看到的情景。

那場大戰結束後,他們都來過。
最先來的是個姓日番谷的隊長,跟在身邊的除了松本副隊長,
還有個黑頭髮的少女,聽他們叫她『雛森』。
那位隊長沒有說話。而副隊長則對著沉睡中的露琪亞伸出了手,
邊撫摸她的鬢髮,邊說著:「朽木這孩子變得很了不起呢。」
語意是稱讚,語氣卻是遺憾。
日番谷隊長聽到她的話只是頷首,還是沒有說話。
接著那少女低聲說了些類似祝福的話,不一會兒才離去。

朽木小姐的上司也來過,聽說他是個溫和的人,茶渡也看到了。
只是那位隊長臉上掛著微笑,雙目卻如深海。
「請妳務必要活下去啊,朽木。拜託了。」
他的話語,沉重如那三千白髮。

茶渡想著,與其相對的就是如烈焰般的紅髮,阿散井戀次。
他記得那人渾身上下帶著驚人的蠻力,不是指實際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強悍。
那天阿散井戀次出現的時候,散發出的低氣壓也席捲著整個房間,
從他寬闊的背上看不出他是否欲言又止,但是他腿側的拳頭和發白的骨節卻坦承了。
握緊,放開,握緊,再放開,然後又握緊。
走出來的時候,只看了他身畔一眼,徒留下另一人。

他轉開目光,瞥向那一人,朽木白哉。這個男人實在死寂的可怕。
也許是因為本就如此,也或許是因為躺在那裏的是他的妹妹,
他從朽木白哉身上什麼都看不到,他卻帶著強烈的存在感,而那是種迫人窒息的沉默。

沉默。比如身旁的你,一護。
看到她這個樣子,你選擇了沉默。

也許你們都不下結論,就是最好的結論。
而這就是茶渡泰虎所下的結論。

他沒想到的是,你就這麼沉默了十年。
你仍活著,帶著殼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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